我不断告诉自己,这只是暂时的,只要沈氏在我手里,只要我把婚戒找回来,和谢璟闻解释清楚,我们就能重归于好。
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,吩咐沈氏的人去找姜娩的下落,想把婚戒拿回来。
却不想一等就是三天。
三天后,沈氏的人没找到姜娩,却打听到了蓝钻婚戒,上了佳德拍卖会今天的拍卖名单。
我急匆匆地赶往拍卖会。
拍卖厅门外围了不少人,嘈杂议论声不断。
隐隐约约的,我听到了我和谢璟闻的名字。
可我只想把婚戒拿回来,没心思去听。
我快步走进拍卖会场,就看到拍卖台上赫然放着我的那枚蓝钻婚戒。
但不是一只,是一对。
属于谢璟闻的那枚男戒,也在。
第6章
我僵在了原地。
以谢璟闻的地位,如果他不是自愿,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上拿走戒指。
所以这对婚戒背后的卖家……是谢璟闻!
意识到这一点,我像被丢进了冰湖里,浑身发凉。
周围的竞价声音此起彼伏,从起拍的6个亿,到8个亿,还在往更高的价格飚。
可别说8个亿,就连起拍价的6个亿我都拿不出来。
我该怎么把戒指拿回来?
我想不到办法,死死地攥着拳,指甲嵌入掌心也毫无知觉。
“10个亿。”
突然一道女声传来。
我回头,就和身后的闻泠撞上了视线。
她笑得得意:“苏婧安,我说过,你配不上肆哥哥。”
那张笑脸狠狠刺痛了我的心,我刚要怼回去,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为了嘲讽我,让我不舒服,不管花多少钱,闻泠都会拍下这对钻戒。
戒指在她手里,我总还有机会能拿回来,总好过被其他人拍走,到时候我想找人都找不到!
我松开紧蹙的眉头,扬起一个笑容:“11个亿。”
听到我叫的价格,拍卖师睁大了眼,随即高声喊出:“沈小姐出价11个亿。”
拍卖场顿时一阵惊呼声。
闻泠更是咬牙切齿:“苏婧安,你有那么多钱吗?”
我气定神闲地抱臂看她:“和谢璟闻结婚三年,我也没数他给了我多少,不过区区11个亿还是有的。”
台上,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11亿一次,两次……”
闻泠看了台上一眼,气急开口:“12亿。”
我顺势接口:“15亿。”
“20亿!”
闻泠这个价格一喊出口,拍卖场里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她,像看冤大头一样。
这对蓝钻戒指是值钱,但再怎么说,也没到20亿的地步。
我扫了眼众人的神情,清楚不会再有人跟闻泠抢夺,便不再抬价:“20亿买两个戒指,闻泠,你真有钱。”
闻泠意识到什么,变了脸色:“你在激我?”
我没回答,扬长而去。
一路走出拍卖行,捉弄闻泠的喜意被冷风吹散的一干二净,没能拿回戒指的悲哀和气愤又卷土重来。
拍卖行门口。
我把手提包扔进车后座,就回身往拍卖行后门走去。
按照拍卖规矩,卖家一般都会从后门出来。
果然,我刚走过去,就看到拍卖行后门门口停着的那辆库里南。
果然,拍卖婚戒的就是谢璟闻。
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,敛起情绪走近敲了敲车窗。
黑色的窗膜映出我被冻得通红的脸,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。
知道谢璟闻能看见,我故意扯出一抹笑。
下一秒,谢璟闻按下了车窗。
四目相对,我告诉了他拍卖结果:“闻泠花了20亿拍下那对戒指,你们闻家人可真是有钱。”
谢璟闻一顿,显然没想到这个结果,随后他看向保镖:“跟拍卖行说一声,对戒不卖了。”
20亿的个税和手续费高得可怕。
与其让闻泠把接近三分之二的钱的花在个税和手续费上,还不如支付违约金。
当然,拍卖行也不敢问谢璟闻要违约金。
“是,先生。”保镖得到命令,就下车进了拍卖行。
顿时,这里就剩我和谢璟闻两个人。
他安坐在车里,目不斜视,没有半点跟我说话的意思。
我想着他拍卖婚戒的事,气话脱口而出:“卖婚戒算什么本事,你有本事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谢璟闻转头看我。
他琥珀色的眼睛沉了下去,散发的冷意让我打了个寒颤。
离婚这两个字,我还是没说出口。
沉默间,两个保镖提着盒子出来,打开让谢璟闻确认。
我眼疾手快,一把将婚戒抢了过来。
保镖的任务就是保护我,对我从不设防。
我也没想到,自己能从谢璟闻的眼皮子底下拿到婚戒。
趁着谢璟闻和保镖愣神,我手伸进车窗,抓起谢璟闻的手重新给他戴上婚戒,再把我的婚戒戴上。
一套动作行云流水。
等谢璟闻反应过来,他用力抽回手,就要再度将戒指摘下。
我难得正色,语气认真又严肃:“谢璟闻,你要真把戒指摘下来,我们就真的结束了。”
说到最后,我闭上了眼,仿佛一个等待国王宣判的死刑犯。
要是以前,我用脚趾都能肯定,谢璟闻不会摘。
但现在,我不确定了。
我在赌,赌他对我还有一丝情意。
要是他真的摘了,我就和他划清界限,只欠一条命,再也不动心。
我是沈家千金,不可能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自降身价,犯贱一般纠缠不放。
即使那个人是谢璟闻。
周围一片死寂,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这一瞬很短,但却是我经历过最长的一瞬。
直到我听见谢璟闻似乎轻叹了一声。
那声叹息很轻很轻,我甚至不确定,他是不是真的叹气了。
我睁开眼看他,就听见他微哑的声音:“走吧。”
而那枚婚戒,也还好好的戴在谢璟闻无名指上。
我松了口气,悬着的心终于落地,还没展露笑容。
却听谢璟闻说出了下一句:“去民政局办离婚。”
我一怔,心像被重锤狠狠砸碎一般,脸上血色褪尽。
我勉强维持镇定,不相信地问了一句:“谢璟闻,你真的要和我离婚?”
话刚出口,我就后悔了。
谢璟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,再问一次,也不过是自取其辱。
果然,下一秒就听他说:“对。”
我呼吸停滞了瞬,心里最后的希望彻底湮灭了。
隔着车窗,我静静地和他对视着。
明明我们此刻的距离不过几步,却仿佛隔着一处悬崖,怎么都过不去。
一阵冷风吹来,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皮草外套。
这个冬天,怎么会这么冷呢?
我失神想着。
忽然,闻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:“肆哥哥——”
等看到我,她瞬间拧起眉,不悦质问:“苏婧安,你在这干什么?”
我没精力理她。
在谢璟闻毫无感情的目光下,我抬起僵硬的手指,一点点将几分钟前才戴上的婚戒,慢慢褪了下来。
就好像一点点将心里对谢璟闻刚产生的那些爱意,全部撕碎!
直到冰冷的金属彻底脱离,我把戒指放回保镖捧着的盒子里:“我没带身份证。明天上午十点,民政局见。”
做完这些,我昂首阔步地转身离去,好像根本不在乎这段婚姻。
可只有我自己知道,转身的同时,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也跟着掉下。
身后闻泠的声音不断传来:“肆哥哥,你终于要和那女人离婚了?太好了!你怎么不高兴啊……”
谢璟闻怎么会不高兴呢?
是他拍卖戒指,提出离婚,我全都如他所愿了……
回到车里。
我靠在后座上,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一般。
想起刚刚的那一幕,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。
来拍卖会的人怎么会不带身份证?千万甚至上亿的交易,没身份证根本进行不了。
我知道,谢璟闻也知道。
他没有戳破我的谎言,也没有挽留我。
我不知道我撒的这个谎有什么意义,只是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,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。
良久,脑袋才重新转动起来,我坐起身吩咐司机:“去楚家。”
明天离婚的信息爆出去,肯定会有大批人来解除和沈氏的合作。
我不能陷入被动,我要在此之前先找到合作伙伴。
我答应过父亲会做得比沈停好的。
至于谢璟闻……
想到他,我心中一痛,几乎不能呼吸。
欠谢璟闻的命还给他就是了。
这场婚姻他想结束,就结束吧。
我不可能只围着他转,因为他把自己变得卑躬屈膝。
因为我是苏婧安,曾经是沈家从不低头的金枝玉叶,现在更是沈氏的掌权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