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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秀诧异地抬头,看到萧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床上一扑,迅速钻进了被窝。
其动作之轻盈矫健,一气呵成的流畅,直让她目瞪口呆。
不一会,床上就没了动静。只听萧琬呼吸停匀,竟然是睡着了。
文秀心里暗暗纳罕,这王妃心也忒大了。新婚之夜独守空房,竟然还睡得这么香?
她将床幔轻轻拉下,悄悄退出了房间。
睡到半夜,萧琬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,手下意识地摸向身旁空着的软枕,却冷不丁摸到一张光滑的人脸。
她心中一惊,猛的睁开了眼。帐内灯光晦暗,隐约可见身旁躺着一人。
萧琬惊呼一声,将身边那人猛力一推,那人登时滚下了床。
只听“嘭”的一声,是身体重重落地的声音。
门外守夜的下人忙问:“殿下,可有事?”
“无事。”
地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,萧琬心头猛的一跳,立刻拉开罗帐往地上看去。
借着幽微的烛火,只见齐湛身着雪白中衣坐在地上,以手扶额,面色阴沉。
“殿下!”
萧琬趿着鞋子,慌忙去扶齐湛,诚惶诚恐:“抱歉,我睡迷糊了,忘记成亲的事了,还以为是采花贼。”
齐湛站起身,声音倏地冷了几分,缓声重复:“采花贼?”
“不是不是……我以为殿下不回来了呢。”
“请问夫人,新婚之夜,本王不歇在新房,那应该歇在何处?”
萧琬没敢吱声,顿了顿,小声道:“殿下,那上床接着睡?”
齐湛没说话,冷冷地哼了一声,用力甩开她的手,默默躺到了床的外侧。
萧琬也小心翼翼地往床榻的里侧爬去,可是越紧张越容易犯错。帐内昏暗,她看不清,竟然又不慎压到了齐湛的腿。
黑暗中,齐湛皱起眉头,轻“嘶”一声。
“抱歉,抱歉。殿下恕罪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萧琬一脸讨好地笑着,手忙脚乱地钻进自己被窝。她面朝墙躺下,再也不敢乱动一下。
齐湛心底的嫌弃已经达到了巅峰,自己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?
笨手笨脚没心没肺也就罢了,力气还那么大。萧成光这个老匹夫,自己饶不了他,竟然拿一个乡下野丫头糊弄自己!
齐湛烦闷地侧过身,揉了揉额头,方才摔的那一下,实在是痛。想到明天要带着这么一个粗笨女子进宫,他头更痛了。
翌日清晨,萧琬睡得正香,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下脸。
她翻了个身,不耐烦地咕哝道:“起开!本姑娘困着呢!”
“怎么,还让父皇等你睡醒?”
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,萧琬被这声音惊得一下子弹坐起,呆滞迷茫的眼神对上一双阴沉的眸子。
此时天色微明,齐湛俨然已经洗漱穿戴完毕,立在床边。他淡淡道:“滚下来。一炷香功夫出发。”
萧琬应了声,红着脸慌忙下床穿衣。刚穿好外衣,一只手忽然被齐湛捉住。
萧琬心肝一颤,昨晚没有洞房,难道齐湛要白日宣淫,非礼自己?
在她胡思乱想的刹那,指尖忽而传来痛意。萧琬低头一看,手指竟然被齐湛用匕首割了个口子。
她大睁的双眼满是不解,被齐湛粗鲁地拽到床边。一滴滴鲜红的血将床上的喜帕染红,萧琬痛得眉头紧蹙。
“殿下,你这是做什么?”
见差不多够了,齐湛嫌恶地甩开她的手,冷声道:“大婚之夜没有落红,丟你的脸也就算了,本王不要面子吗?”
萧琬此刻突然想起了坊间传言,都说齐湛身子因为常年荒淫已经亏空了。看来确实如此,不然也不会如此在意细节。
萧琬眼神流露出了然之色,抿了抿唇,没有做声。
齐湛却是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,想了想,又补了句:“本王身份尊贵,自然只能取你的血。”
萧琬又带着那种眼神配合地点了下头,直让齐湛心里窝着一股邪火。
恰好此时文秀端了水进来,伺候萧琬洗漱梳妆。
虽然萧琬特意避开伤口没有声张,但梳头时,却还是被细心的文秀瞧见了。
“王妃的手受伤了,奴婢待会为您上药包扎。”
“不准包扎。”
身后传来齐湛淡漠的声音,文秀疑惑地看向自家王妃。
萧琬将手指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,笑了笑:“无妨。小伤而已。过会就好了。”
她明白,齐湛是怕包扎了太显眼,容易被人瞧见。
两人坐上入宫的马车,车厢陷入诡异的安静。
一路无言,直到踏进宫门,齐湛忽然搂住萧琬的肩 ,贴着她耳旁低语。
“记住。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。”
萧琬惊讶地看向齐湛,那双桃花眼虽带着笑意,眼底却盛满了冰冷。
萧琬不明白齐湛对自己的嫌恶从何而来,但她还挺欣慰。讨厌自己更好,最好以后都别踏进自己的房间。
于是她温顺地点了下头,脸上扬起乖巧的笑意。
那笑容让齐湛怔了一瞬,却很快敛去眸中那一闪而过的错愕。
御书房,两人朝惠帝跪地行礼。
惠帝正值天命之年,却双目炯炯,精神矍铄。萧琬用余光察觉到御书房还立着一男子,但她没敢抬头瞧。
惠帝对萧琬道:“抬起头,让朕瞧瞧小六的媳妇。”
一声小六,可谓十分亲昵。萧琬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困惑,不是都说齐湛行事荒唐不得圣宠么?
但她转念一想,有自己这个外人在,父子俩总要装一下。
萧琬低垂着眼眸,缓缓抬起头。惠帝看了她一眼,眉目平静,看不出什么情绪,只温声道:“模样倒是端秀。”
立于一侧的年轻男子,眼底却隐隐闪过震惊之色,怎么会是她?
顾川回想起那日在济水渡口初见,原来她就是那位从林州来的萧大小姐。
惠帝赏赐过萧琬,又淡淡地嘱咐齐湛,语气也不复方才亲昵的模样。
“既然成了亲,也该收收性子了。”
“儿臣谨遵父皇教诲。”
齐湛的态度很是恭谨,与在府里骄纵的样子完全不同。萧琬在心里鄙夷地“嘁”了一声,原来也是窝里横,实则怕老子怕得很。
两人起身时,萧琬手上的伤被眼尖的顾川瞧见。
他眸中划过一抹深思,继而扯了下嘴角,似乎是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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