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构心底一慌,伸手就准备拉住苏姑姑。
父亲虽然心疼他们几个更多一些,可平日里最是听祖母的话,若是沈渐愉去找祖母告状,父亲定也会责罚他的!
好在沈渐愉有所准备,将苏姑姑往自己这儿一扯,正好躲过沈构的动作。
“刚欺负了我的小丫鬟,这会儿又想欺负咱们苏姑姑。”
“我不是,我没有那个意思!”沈构气急败坏:“沈渐愉,我不就是不小心推了一下嘛,我给医药费还不行吗?”
沈渐愉愣愣的看着他,不做声。
沈构心底不安:“行还是不行?你倒是说句话。”
大不了他多给点钱。
可沈渐愉还是不出声,似乎是要同他死磕。
沈构急得恨不得给她一巴掌。
从前没被拐走的时候,身上也没有这样的怪脾气,偏偏这次回来就像是存心和全家人作对一样。
他越想越暴躁,干脆也不忍了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烦?你来咱们家就是想要和沁沁争宠的是不是?”
“沈渐愉,你怎么就没有刚回府时候那般冰雪可爱了?”
“不就是一个嫁妆,都说过了,那是祖父留给全家的,并不全是你自己一个人的,你……”
“所以你今日来找我的目的终于暴露出来了,是吗?”
沈渐愉终于出声了。
屋子里冷,她的语气更冷。
一双好看的杏眼,这会也夹杂着冰碴一样。
沈构噎了一下,旋即恼羞成怒:“你给我下套,想让我说出这话,对不对?”
“怎么能是给你下套,毕竟刚一开始你来找我就是这个目的。”
沈渐愉有条不紊:“更何况若是好话的话,哪里需要人下套才能说出来?”
“也就是说,你今日过来也是为了祖父留下的那些财产,而且也知道,你们想要拿走不合理。”
沈构张嘴,哑口无言。
沈渐愉嘴皮子何时这么厉害。
他火冒三丈,伸手冲沈渐愉扇过去。
耿丹立刻跳下来,一脚踹在沈构心窝,把人踹出去老远,吐了口血倒在地上。
沈渐愉一愣,看着面前身穿紫红色绣花劲装的女子。
女子转头冲她一笑,露出雪白的牙齿:“二姑娘别怕,属下是陛下派来的绣春使,我叫耿丹,弟弟叫耿双,专门用来保护二姑娘的,有我们姐弟在这儿,没人能动您。”
沈渐愉震惊了片刻。
“陛下,让你们来的?”
“是。”耿丹冷哼一声,“没想到第一天过来就差点失职,让人碰到咱们二姑娘,耿双!”
房子上立刻又飞下来一个男子,将想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沈构一脚又踹了回去。
绣春使!
沈构又喷出一口血来。
这可是陛下的贴身侍卫,从本朝开国以来就一直贴身负责陛下的安危。
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高手,可陛下竟一口气给了沈渐愉两个!
那天陛下表现的,分明对沈渐愉没多感兴趣啊!
他瞪大了眼,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胸腔的疼痛。
“陛下为何会让你们来保护她?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!”
耿丹啧了一声,耿双又踹了一脚:“陛下想让我们保护谁就保护谁,关你什么事!”
他也是一口大白牙:“二姑娘,怎么处理?”
处理?
人人都说绣春使手段很辣,向来不留情面。
即便是王公贵族落到他们手里,真想处罚,不死也会脱一层皮。
沈构瞬间慌不择路:“别,别!愉儿!我可是你三哥啊,从前最疼你的三哥,你怎么能让人欺负我呢!”
“愉儿!你不能这么无情啊!”
沈渐愉是从乱军里出来的,莫说见血,就说在她面前死人也是经常的事,这会见到沈构这副模样,心底倒是没有多少害怕。
反而……还有些畅快。
她不由得想起昨天段祁给她递暖玉的那只手。
修长洁白,看着压根不像握刀的。
她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身上的玉佩。
“苏姑姑,你跟着这位耿双侍卫跑一趟,将人带到我祖母那边,把今日沈构为夫人求情不成,伤了飞燕还想要打我的事情都告诉祖母,看看祖母怎么定夺。”
苏姑姑心惊胆战,可又畅快无比:“那他想要嫁妆的事……”
“也说。”沈渐愉就好像没看到他求情的模样,“从他今日来到客院之后,说的每一句话,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告诉祖母。”
苏姑姑答应一声:“耿双侍卫请和我来。”
说着,便带着人一起往宁和堂去。
沈侯府这么多人,都看着沈构被拖着往那边走。
沈渐愉转头看向耿丹。
耿丹穿的一身衣裳花里胡哨,而且手上还拿着把刀,可那劲装正好能勒出她精瘦的腰身。
看着也是有力量的。
她眼里是打不住的欣赏。
耿丹嘻嘻一笑,在她面前转了一圈:“我和弟弟平常就守在您的客院里,若是二姑娘有需要,直接冲着外头喊我俩的名字就行。”
沈渐愉道:“陛下为何要让你们保护我?”
那人看起来冷心冷肺,除了昨天偶尔流露出来的一点关切,看着实在不像会为人做主出头的模样。
耿丹促狭的眨眨眼:“这属下就不知道了,可陛下还真从未让我们绣春使去保护过别的女子呢。”
这个二姑娘可真是不开窍。
保护你当然是喜欢你咯。
看陛下那眼神就知道。
不过耿丹不太敢说,若让陛下知道自己提前透露出他的心意,只怕得扒了她的皮。
“二姑娘,属下已经听见郎中的脚步了,估计过会郎中就过来了,先行离开。”
说完之后,便跳上房梁转头离开。
沈渐愉本还想问,可这会郎中已经来了。
她立刻让人去请郎中进来,帮忙给飞燕看伤。
好在郎中说,只是划破了一层皮,并没有什么大碍,只要抹一阵子药膏就好了。
“只是不能让人家姑娘留疤。”沈渐愉补充了一句。
毕竟飞燕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受伤的。
郎中笑道:“二姑娘放心就是,伤口并不算深,只是擦破了点皮,况且如今天冷,不会留疤的。”
沈渐愉闻言,这才放下心来,让飞燕处理好了伤之后,给了银子后将郎中送走。
可等郎中离开后,看着那小盒子里所剩不多的银子,她苦笑一下。
零星几点,仅能支撑这几天了。
她从前为何不曾发现,自己在沈家的月例银子,竟是这般少的可怜。